美国联准会（Fed）内部对政策优先方向的意见分歧越来越大，虽然10日仍决议下调基准利率，但也透露短时间内不太可能再降。

这次市场预期的「鹰派式降息」如期登场——联邦公开市场委员会（FOMC）10日宣布将基准利率再调降1码（0.25 个百分点），为今年连续第3次降息，使之落在3.5％至3.75％的范围。

联准会这次以9票同意通过降息，是6年来首次有3位官员投下反对票。芝加哥联准银行总裁古尔斯比（Austan Goolsbee）和堪萨斯联准银行总裁施密德（Jeffrey Schmid）认为不应该降息；另一位联准会理事米兰（Stephen Miran）则觉得应该大降两码（0.5个百分点）。CNBC指出，米兰即将在1月离开联准会，这是他连续第3次投反对票；施密德则是连续第2次。

联准会此次降息，使基准利率来到3年新低，目的是避免就业恶化、失业率加速上升。但由於对抗通膨的进展停滞，联准会官员先前已暗示，未来是否还要降息，要看就业市场是否真的变差。

联准会会后声明的措辞也变得保守，提到「降息的幅度与时机将视经济前景变化而定」，这段话在去年12月也出现过，象徵降息已暂告一段落，而联准会直到今年9月才再度降息。

《华尔街日报》还指出，联准会已不再使用「失业率仍处於低档」的说法，因为失业率已经从今年较早的4.1％，升到9月的4.4％。

往后降息脚步将放缓

并非所有参与会议的人都能投票。在新的季度预测中，19位官员里有6位预期年底利率将高於此次降息后的水准，代表部分有投票权的人其实支持得很勉强，或是没投票权的人之中有不少反对。

多数官员预测明年还会再降一次，与9月的预期相同，这也代表短期内不急着加快降息步伐。

从近期联准会官员的公开发言可以看出内部分歧严重，以至於这次的决定很可能就取决於联准会主席鲍尔（Jerome Powell）想如何推动。鲍尔的任期将在明年5月到期，只剩下3次利率会议；美国总统川普（Donald Trump）表示很快会宣布其接班人选，而外届也担心下一任是否能维持鲍尔现在的权威。

川普已经暗示他会用「降息倾向」作为选人标准，而非找一个致力於联准会「稳定物价和充分就业」双重目标的人。目前白宫国家经济顾问哈塞特（Kevin Hassett）的呼声最高，截至10日上午，预测平台Kalshi认为哈塞特获提名的机率高达72％，而前联准会理事华许（Kevin Warsh）和现任理事华勒（Christopher Waller）则远远落后。

偏「鹰派」的官员担心，通膨仍偏高，现在降息会让紧缩力道不够，可能使物价再度升温；毕竟通膨自2021年以来一直高於2％的目标。偏「鸽派」的官员则着重就业与房市，认为降息至今，经济仍显疲弱、房市与就业都没有回温；他们担心，如果失业暴增，联准会之后得采取更猛烈的宽松措施来救市，但若通膨停在3％左右，还有时间慢慢调整。

《华尔街日报》指出，自8月就业市场恶化后，鲍尔多站在鸽派这边。但这次的反对票和保守讯号显示，他现在获得的支持已是任内最低。

联准会的痛苦两难

这种「物价不降、就业变差」的局面，是联准会几十年来未遇过的棘手难题。上一次是1970年代的停滞性通膨，而当时联准会反覆加降息，最终导致高通膨根深蒂固。

联准会控制的「联邦基金利率」会影响短期贷款成本，如信用卡和车贷；至於长期利率，对房贷和企业投资的影响更大，自从联准会去年开始降息后，长期利率的降伏相对温和。10年期美债殖利率虽然在9月首次降息后一度落到4.01％，但本月9日仍有4.185％，让买房和借贷的人没有享受到太多降息红利。

随着利率越接近「中性利率」（不刺激、不拖累经济的水准），每一次降息都将更具争议。瑞银集团（UBS）首席经济学家平戈（Jonathan Pingle）指出：每再降一次，就会失去更多官员支持，除非之后的数据恶化更明显。

鲍尔表示9月开始降息是为了替就业市场买保险，避免经济恶化，但降息效果需要时间才会出现，使得现在的难题在於如何在不把话说死的情况下，让大家知道「这次的降息行动差不多了」。

美国劳工部下周会公布10月与11月的就业数据，12月的数据也会在下次会议前公布，这股即将到来的「数据洪流」使得联准会也难提前给出任何明确的政策方向。如果未来几周出现失业救济请领数上升、企业裁员增加、失业率持续走高，将让联准会非常难堪，平戈表示：「他们目前并不打算1月就降息，但鲍尔也无法排除任何可能性。」

另一方面，未来通膨数据也非常关键。劳工部下周将公布11月的消费者物价指数。花旗集团（Citigroup）全球首席经济学家席茨（Nathan Sheets）尤其关注明年1月的物价调整，他指出，如果企业想把关税成本转嫁给消费者，通常会选在每年1月调整价格。

席茨担心联准会在通膨问题上没什麽犯错空间，他认为虽然通膨不至於再爆冲，但目前仍有2.8％，离2％目标并不算近，也没有什麽让人信服的理由能达标。

风传媒报导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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