当全球化开始时,美国制造业将生产基地转移到发展中国家,原本在美国从事制造业的工人,慢慢转移到其他行业,包括服务业,但也造成长年低薪,工作不稳定的状态。美国这几年以恢复美国制造为目标,也得到广大民众支持。但经济学家分析,制造业高薪其实是一场迷思,美国要的是制造业模式,不是制造业本身。
美国制造真的能解决当今美国社会不平等问题吗?一些经济学家认为,对制造业浪漫化的描述,更多的是出於怀旧或政治迎合,不是出於对什麽最有利於工人和经济的理性思考。
哈佛大学甘乃迪学院的经济学家称,制造业很特殊,这个行业一直给工人支付更高的工资,尤其是那些没有大学学历的工人,经济学家称之为「制造业溢价」。加州大学柏克莱分校经济学家、2021 年诺贝尔经济学奖得主大卫卡德 (David Card) 一份研究追踪同一批工人,在不同产业间流动的情况,涵盖数百万人,探讨特定产业工作对人们收入的实际因果影响。
研究以餐饮业做基准,餐饮业是他们数据中平均收入最低的行业。例如,快餐店和食堂的员工、厨师和服务员。任何薪水高於餐饮业的,就称为行业溢价。
制造业薪酬溢价 35%
结果发现,平均而言,一名工人从餐厅工作转到制造业工作,他们的薪水将上涨 35%,高於他们进入零售业溢价 11%、教育业溢价 13%、农业溢价 16%、医疗保健业溢价 19%、运输和仓储业溢价 24%、建筑业溢价 16%、金融和保险业溢价 32%,甚至高於专业、科学与技术服务溢价 33%。
制造业的溢价只低於资讯产业,包括电影、出版、广播和电信业,溢价为 39%、公用事业溢价为 49%,以及采矿、采石、石油和天然气行业溢价 62%。整体来看,制造业的溢价算是中等偏上。
制造业生产各种各样的东西,以子项目来看,溢价最少的是制造业的低阶产业,包括服装和皮革制品与家具,溢价最多的制造业是电脑和电子产品制造、运输设备、化学品,溢价超过 40%,溢价最高的是石油和煤炭,溢价 62%。这有助於解释为什麽气候变迁意识提高,但化石燃料生产类工作在美国许多地区仍然如此受民众欢迎。
工会化程度高
至於制造业为何需要支付溢价,分析认为,制造业历来工会化程度较高,工人的薪资和福利也更高。核心理念是,工会迫使企业主和管理者与工人分享更多利润。2024 年诺贝尔经济学奖得主达龙阿西莫格鲁认为,至少从历史上看,「制造业一直是工会的堡垒。」
经济学家争论制造业为何更容易形成工会,一个主要的解释是,该行业的工人往往在同一个大型工作场所工作,员工流动率较低,工人之间建立更多的人际关系和团结。小型服务业工作场所的工会化则更为困难。
不需高学历但要熟练工人
另外一个原因是,人们可能不喜欢工厂工作,因此薪资必须提高才能找到人,此外,制造业工人需要操作大量昂贵的机器设备,雇主可能需要支付更高的薪酬才能找到熟练的技术工人,且教授这些技能需要时间和金钱,雇主可能会支付额外费用来挽留员工。
经济学家一直以来认为,大公司和资本密集型生产,都有利於工资增长,而制造业,尤其是先进制造业,正是如此。美国人对制造业迷恋的原因,还包括对未受过大学教育的美国人来说,进入门槛仍然低於许多其他行业,更容易获得更高的薪资。
美国要的是制造业模式
美国仍拥有高端制造业,生产汽车、飞机和石化产品等,或许有机会将一些中端制造业职缺带回美国,这些职缺生产汽车零件和工具机等产品。然而,制造业仍然只占经济的一小部分,领导者应该更加重视在服务业创造优质就业机会,或是复制制造业薪酬溢价的背后因素,在各行业扶持工会,而不是迷恋制造业,以及让更多拥有先进技术和机械设备的高薪行业,向没有大学学历的人敞开大门。